第 11 章

  出乎众人意料，乔槑她们选择的歌曲并不是小甜歌或者女团风的high歌，而是一首complextro风格的电子乐。
  这是近几年来才兴起的一种电子乐，以house激烈的鼓点为基础，糅杂了其余的曲风从而形成的一种复杂而又充满力量的风格。
  这种风格在国内还没有那么流行，但是业内的音乐人都已经开始涉足这一块，江风迟的下一张专辑也想尝试一下这种风格，没想到今天会有选手选择这个曲风，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惊讶。
  而且，男人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光芒，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选手资料，视线落在了乔槑履历那一栏上。
  乔槑出生的那个地方江风迟听都没有听过，她就读的学校也与音乐、舞蹈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甚至连娱乐公司也不过是几个月前才加入的，几乎可以说乔槑的过往在娱乐圈面前就是一张白纸，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把这首曲子演绎得如此完美呢？
  江风迟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开始思索了起来。
  这首歌讲述的是未来世界，某一天有一个小机器人在目睹了自己的同伴被销毁后产生了自我意识，它觉得自己不是机械而是人类，于是用歌声来展现它渴望被人认同的那颗心。
  然而在小机器人主人的眼里，小机器人只不过是冰冷的铁皮，连它自己也明白：它那空洞的眼神、冰冷的体温，注定了它温暖不了任何人，它只是机械，永远都不会是人。
  在歌曲的最后，小机器人绝望地用枪打坏了自己的芯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它的主人只是惊讶于“it's broken.”，然后小机器人那像是故障了一般的机械音响了起来——
  “i want to die.”
  她不是坏掉了。
  她是死了。
  乔槑站起身来，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刻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并不是一把枪，却仍然忍不住地屏住呼吸。
  “砰”
  枪响了，少女像是坏掉的机械一样跌坐回椅子上，她的动作僵硬而又迟缓，最后的最后，她似乎在虚空中看见了什么，是机器人的上帝吗？机器人也会有信仰吗？没人知道。她伸出来的手就这样停在了空中，真正地、彻底地，变成了一堆没有温度的废铁。
  小机器人去了哪里？
  她最后究竟看见了什么？
  还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错误的方程式所带来的bug而已呢？
  直到舞台上的灯光重新亮起，众人才从乔槑她们表演的余韵中清醒过来，这场表演好像撕裂了时空，带领现场所有的人去了一个幻想的世界，清楚地感受到了小机器人的喜怒哀乐，甚至在乔槑最后举枪自尽的那一刻，他们竟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去夺走少女手中的武器，拯救她的性命。
  这就是音乐和舞蹈的魅力。
  通过乔槑她们的演绎，所有人都见到了一个新奇的故事，并且产生了不同的感受。
  现场一时间有些躁动起来，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望向乔槑她们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起来。
  “呆呆，可以起来了。”
  时晴走到乔槑的身旁，小声地提醒饰演死掉的小机器人的乔槑可以起来了，乔槑唱完最后一句歌词就真的像是断了气一样倒在椅子上，连眼睛都不敢睁一下，就这样老老实实地保持着ending pose，直到时晴来提醒她才睁开了眼。
  乔槑这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被大家看在眼里，稍微缓解了一下歌曲所带来的压抑的情绪，让人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刚才我还想要飙泪，看到呆呆眼泪就又硬生生缩回去了哈哈哈】
  【妹妹太老实了吧，就一直定格不动了，还好有人提示了她哈哈哈哈】
  表演结束，乔槑她们重新站到一起冲着前方鞠躬谢幕，然后就是等待着导师们对她们的评价。
  “唱出了那种味道。”
  负责舞台表现这一块的导师郑太京抬头望向舞台上的众人，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你们表演的情绪很到位，对感情的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想到你们能把urban的舞蹈编排得这么精彩。”
  urban的舞蹈就如同艺术品一般，需要以情景剧的方式诠释整首歌曲，这十分考究演唱者对于歌曲的理解，如果情感出现了偏差，表现的结果就会变得失之千里。
  “很厉害。”最后，郑太京这么评价到。
  弹幕一下子就刷疯了。
  【郑老师竟然这么夸她们，天狼星都没这么被夸过】
  【天狼星知道了要羡慕地哭出来了】
  【哈哈哈，想知道狼行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天狼星是galaxy旗下的一线男团，而在《pick eleven》担任导师的郑太京同时也负责天狼星的舞台演出，郑老师以严厉闻名，就算是在粉丝眼里业务能力过硬的天狼星也没少挨郑太京的训，这么想想，好像天狼星和郑太京合作了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被郑太京这样夸过。
  其余导师听了郑太京的话，也忍不住打趣道：“郑老师您再这么夸下去，等节目播出了，狼行肯定要来找她们几个小姑娘比赛了。”
  郑太京听了哈哈一笑，转头冲乔槑她们说：“听到了吗？那你们可要好好训练，好好教训一下狼行那个臭小子。”
  其余人听到郑太京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些紧张，毕竟那可是天狼星的狼行，论起跳舞谁……
  “好的，我会努力的！”
  其余人的话还没有在心中想完，乔槑就已经认真地冲着郑太京点着头，完全就是一副老师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小学生的样子，逗得郑太京是哈哈大笑，直呼小姑娘野心不小，到时候一定让狼行过来比划比划。
  而舞台下的其余选手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乔槑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有勇气说要和狼行比赛。
  那可是狼行啊，去年年度总选男子团体舞蹈奖项的冠军。
  就算是配合郑太京老师说套话，没有一点实力恐怕也没人敢接这个话茬。
  一时间，选手们看着乔槑的表情都变了。
  不过也只有栾真和时晴才清楚，她们的这个妹妹啊，多半是不知道狼行是谁，所以才会随随便便就接了郑太京的话。
  “像这样的曲子，需要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如何演绎它自身的情绪上，你们把这首歌的情绪把握得很棒，所以你们的表现很好。”
  宋安妮从声乐的角度点评了乔槑她们的表演，她很喜欢栾真和林琅的表现，特地表扬了她们。
  “这支舞是你们自己编的吧？我能问下编舞的是你们的老师还是你们？”
  另一位导师路从也开口问道，他是业内有名的创作才子，无论是在编曲还是编舞上每年都有极大地输出，就算别人看不出来，他一眼也能认出这是一支全新的舞蹈，绝对不是参照别人跳出来的。
  听到路从这么问，时晴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的睫毛不安地抖动了两下，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声音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的舞是时晴编的。”
  就在时晴僵硬住的那两三秒，乔槑迅速地开口帮时晴回答了路从的问题，满脸都是说不出来的骄傲，好像被提到的人并不是时晴，而是她一样。
  “是吗？”
  路从有些惊讶地看向时晴，似乎没想到这支舞竟然出自队伍里看起来最平平无奇的时晴手里，他的眼神稍微动了动，在时晴的身上停顿了两三秒，让人读不出他眼底情绪的深意。
  半晌，路从的声音才缓缓地传了过来：“为什么要选择加入手指舞呢？”
  这是觉得手指舞这段加的不好吗？
  想到这里，乔槑顿时感到有些内疚，虽然是为了符合主题才会选择让她来演绎小机器人这个角色，但同时乔槑也清楚，她所负责的难度远远低于旁人，以手指舞代替正常的舞蹈就是时晴为了帮她遮掩住短板。
  似乎是知道了乔槑的想法，原本畏畏缩缩的时晴在这一刻却鼓足了勇气，有条不紊地向路从解释道：“我是想凸显出被人操纵这一感觉，小机器人就像是主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由不得自己，但就算是这样她仍然有着想要突破一切桎梏的心，所以我选择让呆呆以手指舞的形式展现出这一点。”
  路从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时晴的说法，微笑道：“加的不错，你很有天赋。”
  其实他们导师多少都能看出来，在coco的五个选手中乔槑的功底应该比其余人差一些，她们之所以在舞蹈中加入手指舞的元素，一来正如时晴所言，二来就是为了掩盖队友在舞蹈上的短板。
  这是个讨巧的做法，而路从也并不讨厌她们这么做。
  甚至，他还有点欣赏她们，每个人都能在这支舞里找到合适的位置，她们或许还没有那么完美，但是最起码路从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一个队伍的力量。
  而对于一个女团而言，团魂实在是太重要了。
  想到这里，路从的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出了刚才galaxy的演出，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说实话，对于那场表演他并不是很满意，尤其是他看得出来galaxy之所以会选择那首曲子，完全是出于让阮桃出彩的考虑，其余所有人都成为了阮桃的陪衬，根本没有展现出各自应有的实力。
  他们导师虽然不了解阮桃，但是也对这位选手的背景有所了解，只能说galaxy这次舞台表演的失利是可想而知的，因为在她们的队伍中阮桃的背景远远超过其他所有人，所以除了阮桃外的队友就只能默默地退居二线，把队伍的c位心甘情愿地送到阮桃的手里。
  诚然，靠着阮桃家里的资本，队伍中其他的成员也能获得足够的曝光，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她们永远只能当阮桃的陪衬。
  拥有一个过于有背景的队友，有的时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路从想着，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都很棒，真的。”
  现场又是一阵抽气声。
  路从虽然不像郑太京那样严厉，但是他可是圈内的才子啊，所谓的才子身上就难免带着一点傲气。
  之前就有传闻说路从根本不想到一档女团选秀节目中做导师，甚至在节目开拍前路从也只是笑着表示他只是来看看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节目选手的水平如果一直都是半斤八两，路从随时就要走人了。
  可是现在谁能想到，这位性格孤僻的才子竟然在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兴趣，甚至还开口表扬了十几岁小姑娘编的舞蹈。
  这可不是惊人吗？
  不过相较于之前郑太京发表评价的时候，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毕竟算上宋安妮，这已经是第三个表扬乔槑她们的导师了。
  夸着夸着也就习惯了嘛。
  “coco今年强啊。”
  “对啊，我本来以为只有栾真和林琅有戏的，没想到其余人也挺厉害的。”
  女孩子们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在她们的心中，选手们的排名已经开始产生了变化。
  而在或惊讶、或羡慕、或钦佩的视线中，阮桃看向乔槑她们的眼神就更加复杂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但是全身的血液却好像凝结住了一样，她的指尖倏然一凉，手掌有些僵硬地握了起来。
  江风迟会给她们怎样的评价？
  会比自己的还要高吗？
  一想到这里，阮桃的心莫名地慌了起来，她无声地掐紧了自己的手掌，双眼死死地往江风迟看去。
  万一、万一他记不住自己却记住了别人……
  阮桃的心里一片混乱，她回想着自己的表现，但是回忆却被乔槑她们的演出给拉扯得四分五裂，哪怕是她自己也无论如何都记不起她刚才的表演，现在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乔槑冰冷空洞的眼神，正犹如歌词里绝望的小机器人一样。
  下一刻，江风迟已经给出了他的评价。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乔槑身上，他在犹豫究竟该给出怎样的成绩才更加合适。
  节目组的考量、公司的顾虑、外界的争议……
  或许他这么做并不合适，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
  这么想着，江风迟缓缓开口说道：
  “我给你们所有人a。”
  江风迟的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阵哗然。
  第一个全员a的队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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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呆她们表演的歌曲是我编的，但是风格可以参考skrillex《kill everybody》，“i want to kill everybody in the world”的歌词莫名带感，手指舞的部分也很帅气，小天使们感兴趣可以自己去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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